Saturday, March 31, 2007

轉:為金錢而寫作

文/安武林

世界上所有作家的寫作,都可以分為兩種類型,一種是為金錢而寫作,這種類型的作家都是為了改變自己的生存狀況而進行寫作的,他們的寫作是賺錢謀生的一種手段。另一種是有閒有錢人的寫作,他們將寫作視為感情。理想、精神上的一種寄托。他們的寫作無論出自哪一種動機,都是值得我們肯定的。

在現代文學史上,有兩大文學派系,一派主張為人生而藝術,一派主張為藝術而藝術。我沒有研究過兩派作家個人的生存狀況,但我傾向於把為人生而藝術的作家群視作為金錢而寫作的類型。人生在世,生存是第一位的。我相信魯迅先生最有體會,他的收人與支出的帳單是最好的證明。我始終認為,作家是一種職業,寫作是作家的職業特證,猶如廚師與做飯的關係一樣。在這個意義上,作家與廚師。鞋匠、教授、科學家沒有什麼區別。他們中的精英分子,就是能從本行當裡享受到創造樂趣的人,亦即: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狀元。他們因為自己傑出的創造而給我們人類留下了寶貴的財富。作家是勞動者,所有勞動者,憑借自己創造性勞動而生活得很優越的人,都是值得我們尊敬和讚美的。

一九OO年三月一日,傑克·倫敦在給一個朋友的信中悅:「我是為錢寫作;如果我能獲得名聲,那便等於多一點錢。多一點錢,對於我便等於多一點生活,我將常恨著賺錢的工作;每次我坐下來寫作,總帶了大大的厭惡。」作家從事的是一種精神性的勞動;傑克‧倫敦的既愛又恨的心態,是大多數作家對自己從事的職業的真實寫照。一方面,他們想按自己的個性和自己所喜歡的方式進行寫作;另一方面,他們又想照顧大眾的審美趣味,從而使自己的作品變成商品來賺取金錢。如果僅僅顧及前者,他們一生可能窮困潦倒,如惠特曼、凡高等。僅僅考慮後者,就可能變成一個通俗、暢銷書的作家;他們雖然一生富有,但很難有傳世之作。我們還知道,世界上也不乏成功的例子,如大仲馬、畢加索、斯蒂芬·金等。

生存問題是困擾和影響作家創作最大的因素之一,世界上多優秀的作家也不能例外。因為生計的需要,不少作家曾違心地寫作過一些平庸之作。他們在寫作時不僅懷著厭惡的情緒,若干年後同樣是厭惡得無以復加;而且要結集出版舊作時,他們從不收錄這部分作品。有時,出於自尊的需要,他們甚至連自己的真名都不願署。一個非常有趣的例子是威廉·福克納,有一次,有名的《大西洋》雜誌約他寫一篇關於地理方面的文章。因為稿酬可觀,福克納毫不猶豫就答應了;那時,他的經濟陷入了困頓之中。過一段時間,福克納有錢了,他又拒絕了人家的約稿。之後,他再次陷入困境,又答應人家的約稿請求。如此再三,最終,福克納還是沒有給人家寫稿,他說:「我怎麼能寫那樣的文章呢!我最討厭了。」這則軼聞很可笑,但它充分說明了生存之需對作家寫作的影響力有多大。所以,作家的違心之作,平庸之作,大多數是出於迫切的生存需要。比如說大仲馬、巴爾扎克等等,都有為生存而產生平庸之作的例子。

為金錢而寫作一點也不可恥,雖然很多作家不承認。可恥的是那些沒有一點藝術細胞而混跡在這個行當裡的人。我也承認,一心鑽在錢眼裡的作家,大約是寫不出什麼好東西的。文學來自於生活,又高於生活;這也是對作家職業的一種要求。一個作家的寫作既不能脫離現實,又不能太貼近現實。一味地迎合大眾的趣味必然會削弱作家的創造力及作品的品位。後樣,曲高和寡、自鳴清高的作家及作品也是不取的。

作家是憑寫作而維持生存或追求更高生活質量的人,這種稱謂是伴隨著寫作的勞動不斷進行而得到有效保持的。有的作家會為一本書而終身享用不盡,是值得欽羨的;但我們更崇敬那些富有創造力,源源不斷生產了作品的作家。我們完全有理由置疑,一個作家一旦中止寫作(生理的原因除外),他是否還配得上「作家」這個稱謂。我們只能承認他還具有寫作的能力和本領。作家閻連科曾憂心忡仲地說:「我不知道自己一旦停止寫作(有一段時期,他的身體狀況欠佳),我拿什麼奉養我的親人。」我很欽佩閻連科的憂患意識,他是一個真正的將寫作視為職業的作家。

在作家的行當裡,也有非常成功的例子,他們是我們的表率和驕傲。美國傑出的、卓越的恐怖小說大師斯蒂芬‧金給我們做出了榜樣。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,斯蒂芬‧金的名字與可口可樂的牌子一樣價值連城。但他本人上是從寒滄、窘迫的生活中過來的。他曾經回為付不起電話費,連電話也被電話公司給掐了。他是個勤勉的勞動者,一年之中僅有三天不寫作;獨立日(國慶節)、聖誕節、生日。其餘的時間,每天都在打字機前勤奮地寫作。每天清晨,他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伏在打字機前開始工作。他從來沒有回為靈感的枯竭而苦惱過,因為他從小就受過強化的訓練。世界上所有著作頗豐的作家,幾乎都是在職業上進行過強化訕陳的人。儘管他已是億萬富翁,但他的生活依然很儉樸,依然很勤奮。令我們驚奇的是,斯蒂芬‧金很少有什麼緋聞可以滿足我們的好奇心。如今,斯蒂芬‧金的小說還在大腦裡盤旋的時候,出版社幾千萬美金的定金就已裝進他的腰包裡了。

作家是個非常辛苦的職業,同時也是一個名利雙收的職業。但它的職業要求是極其苛刻的。除了勤奮、勇氣、毅力、信念和摯愛的基本條件外,最重要的是得有寫作的天分。這種天分就是想像力和創造力。同時,還須時刻進行強化訓練,亦即不停息地進行寫作。打算進人或己在作家職業圈內的人,都應該先聽聽毛志成先生善意的忠告。作協會員或出了幾本書,還遠遠算不上一個作家。尤其是那些勤奮寫作而依然衣食無著、面黃肌瘦的人,完全可以選擇別的職業。否則,只能算是誤入歧途。

既然作家是一種職業,一個作家進帳的多少似乎可以作為一種判斷標準了。郁達夫曾言:袋裡無錢,心中有恨。所以,任何一個作家的作品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真實的影子。他生活得很好,或生活得很不幸,大約皆可揣測一二。菲茨傑拉德感慨道:當我口袋裡錢幣叮噹亂響時,我心愛的姑娘又回到了我的身邊。世界上惟有作家這種職業的人才會對錢懷有既愛又憎的複雜心理,否則他們會選擇別的職業。當然,那些經典型的不朽傑作,又不能以金錢來衡量。因為金錢總是有限的,而它們對人類的影響卻是無限的。

Thursday, March 29, 2007

<誤宮大廈>出版記

價廉的簡體圖書湧入香港,樂了讀者,苦了出版人。

我敢說,鐵道館製作書本的製作費(不計印刷),一定是全行最低。出版<誤>,我們最希望的是減價。但是失敗了,還要略加幾塊錢……

因為:
<一>改用大度,跟台版喬靖夫小說一樣(或者稱為九把刀度也可以)。
<二>改用充書紙。
<三>本書厚達256頁。
<四>封面加摺頁。

鐵道館草創時,出版的考慮是盡量降低成本,增加生存的韌力。<吸血鬼>和<殺禪>採用的書度,可說是便宜得來,卻有別於黃易小說系列,希望讓讀者知道我們在製作一些「不同」的東西。

十年下來,兩大系列暫告一段落,也好借機會改一改版,印製一些比較接近心裡「理想」的模式(最理想的,還要等,大概十年吧)。

PS1:最後多謝利志達大哥百忙中抽空,被我點來點去。套用康卡斯用語,你是真真正正、貨真價實的漫畫家。

PS2:「最理想的出版」是不知多少年後的<殺禪>的終定本!像字典那麼厚,年屆花甲的喬靖夫,重新檢視自己青春熱血的作品。修訂、增補、眉批……。厚皮精裝,封面全啞白色,只印著八個字:<殺禪‧終定本‧喬靖夫>。